楚云風的話立刻遭到了所有大師傅們的“圍攻”,晚宴從這一刻便開始了。
李老和候會長對視了一眼之后都笑了起來,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將楚云風的這個“小秘密”藏在了心中。
就在楚云風還沒有來的時候,大師傅們就已經詢問過李老了,這楚云風為什么會做這么多的涼菜?
難道真的是自己過來做過了一遍他就學會了?
這個問題可是一直縈繞在所有大師傅們的心底,怎么想都想不通這是為什么?
如果說是一個人手把手地教,或者是讓他專心地看一個人做菜,那么一次就能學會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但是也僅僅是學會而已,至于做出來的成品樣式和味道估計還是有很大缺陷的。
但是楚云風呢?
那天只要是在場的大師傅們都親眼見到,這家伙兒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上躥下跳的。
最多的時候那可是七八個師傅在一起做菜,他就像個猴子一樣跑來跑去地、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
能不能看全就不說了,所有人都感覺像是在耍猴戲一樣,自己在這里用心做菜,然后讓旁邊的一只猴子在觀看......
就這樣一個狀態之下,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是一件兒戲之事,所以才會對候會長以及楚云風都沒什么好臉色。
就算是最后給大家送了臨別的禮物,但是這心里始終都不是滋味。
感覺到這是對自己多年學廚的羞辱,換做是誰心里都不會好過的。
所以當大家這一次被候會長重新給聚在了一起之后,王師傅首先詢問了起來:“候會長,你這做事兒的方式可是有些不地道了啊?”
候會長假裝自己沒聽懂,笑著反問道:“我咋不地道了啊,請你來做菜給你送了兩瓶好酒,今天又請你過來吃飯,你居然說我不地道?”
王師傅可沒這么好糊弄,根本就不吃候會長這一套。
“你還好意思說呢?明明楚云風就會做這些菜,你還讓我們過來,這分明就是給我們挖坑嘛?”
王師傅的話立刻引起了所有大師傅們的共鳴,這一點兒從后面發生的事件中大家都看出來了。
“挖坑?
怎么可能?
我堂堂的侯某人會做那樣的事情嗎?
你一定要給我說清楚這件事兒,你可以污蔑我的人,但是不能污蔑我的人品!”
候會長站起來“義正言辭”地跟王師傅懟上了,似乎今天不將這件事兒理清楚,就決不罷休。
“喲呵,你還拽起來了,我還不信這事兒沒有說理的地方了,正好李老在這里,讓他老人家給評評理。
我問問你,是你大晚上的給我們打電話叫我們過來的吧?
是你說有一件關系到川菜生死存亡的大事兒要讓我們過來幫忙的吧?
是你說讓我們過來教一個人做菜的吧?
在我們不同意的情況下,是你說只需要過來現場做一遍就可以了,不需要手把手地教吧?
我可是聽說有些人不同意,你還威逼利誘起來了,說是不同意就一直打電話,晚上就別想睡覺了。
這些事兒都是你干的吧,你承不承認吧?”
王師傅把袖子擼了起來,一只腳踩在凳子上面,一只手放在膝蓋上,一只手指著候會長口沫橫飛地訴說著他對大家的精神騷擾。
所有在場的大師傅們都同時點頭,鼻子里還發出了“嗯嘛”的聲音。
雖然只是鼻子發出的聲音,但是這整齊劃一的鼻音卻很是有些響亮,讓包房外面路過的人聽到了還以為是口腔發出來的。
“對啊,是我干的啊,這沒毛病啊,我難道還騙了你們嗎?
你就說說這件事兒是不是關系到川菜的生死存亡?
你就說說讓你們來了是不是就只是現場做了一次菜而已?
你就說說讓你們來是不是只負責做菜,沒有手把手地教人?
你就說說你們連紅油都是自帶的,生怕誰學會了你們的殺手锏,我有說過半個字嗎?”
候會長可不怵王師傅的氣勢,立刻就按照他的方式反擊了回去。
“喲,候會長好大的官腔啊,你承認了就好,那我就問你一句,這楚云風本來都會做了這些菜式,那你為什么還要我們來教他?”
王師傅這句話立刻得到了周圍大師傅們的回應,全部都哄鬧了起來,一定要候會長給大家一個解釋。
候會長聽到這話立刻就懵了,就連李老也愣住了。
楚云風會做這些菜?
我們怎么不知道?
這是什么路數?
“你看看,你看看,愣住了吧,說不出話來了吧?
別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從楓橋抹黑楚云風的時候我們就反應過來了。”
王師傅一副聊熟于胸的樣子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認同,所有人都是一副我已經看穿你了的神態,讓候會長和李老更是納悶。
這其中難道是有什么事情讓大家的誤會跑偏了?
這都學會搶答了?
“別、別說話,你不要強行解釋,你現在解釋已經晚了,你聽我來幫你分析分析吧。”
王師傅發現自己已經識破了候會長的詭計,看到他想要說話就立刻阻止了他,得讓他聽過自己的分析之后,看他還能怎么狡辯。
“楓橋那邊是不是說楚云風做的攢盒是抄襲的?
用的就是我們來星辰做的那些菜式?
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王師傅看到候會長點了點頭之后滿意地繼續“分析”道:“我們一開始也有些著急了,所以才會準備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詢問此事。
但是后來想了想不對勁啊,我們來星辰做了什么菜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而且每樣菜式的樣子更是不可能忘。
但是比較了一下楚云風推出的5個攢盒,里面的菜式就沒有一款跟我們的擺盤一樣。
更讓我們驚訝的是,他在處理這些菜式的時候,刀工上面下的功夫比我們還多,樣式做出來比我們的還要精美。
雖然無法品嘗到這些菜式的味道,但是光是看現場嘉賓的神態就能知道,味道肯定不差的,甚至還可能比我們做的要好。
所以這些都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楚云風之前就會做這些菜,因為他不可能只看一遍就會學會這么多菜式的。
別、別說話,不要狡辯,這件事兒誰都不會信的。
不然你再找個人來,我做一道失傳的菜式,你看他學不學得會?
所以根據楓橋那邊反饋的信息來看,你讓我們來就是利用我們來當“煙霧彈”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惑楓橋。
讓楓橋出面跟楚云風決戰,一舉殲滅這個對手。
我說的對不對?”
王師傅義正嚴辭地說到,獲得了所有大師傅的點頭認同......
候會長回憶了一番之前王師傅他們懟自己的場景,再看看楚云風這會兒被“圍攻”的局面,神秘地笑了笑......
雖然楚云風知道自己進來之前,這些大師傅們肯定是已經跟候會長和李老“溝通”過了。
但是具體兩人怎么給他們解釋的,目前自己還不太清楚。
不過從他們對待自己的架勢來看,很明顯自己被兩人給“賣”了。
自己看一遍就會做菜的“小秘密”肯定是不會泄露出去,但是具體是怎么對外解釋的,不用問也能猜到一些了。
估計是自己本來是會做這些菜的,找這些大師傅來呢,主要是想要汲取一些經驗,在九色攢盒推出之前印證一番。
不過不得不說楚云風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一點兒,根本想不到王師傅已經幫他腦補了許多細節。
比如說掩人耳目、瞞天過海、暗度陳倉、偷梁換柱、連環計......
這些都是可以跟這件事情沾上邊的,而作為當事人的楚云風現在根本就無力反抗,只能被動接招。
在一輪輪的狂轟亂炸之下,就連想抽個空吃點兒菜墊墊肚子都成了奢望,最后光榮而英勇地倒下了......
看到楚云風已經被拿下,大師傅們將目光轉向了候會長。
李老大家是不敢去撩閑的,一來是歲數大了,二來李老的輩分和地位擺在那里。
特別是當大家知道了楓橋本來是想要提前推出九色攢盒這道菜的時候,大家心里還是緊張了一下。
然后都很佩服李老的決定和安排,要真是讓楓橋的陰謀得逞了,那自己真的是愧對了川菜廚師這四個字。
雖然說這道菜失傳并不是大家的失職,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責任的。
畢竟這么多年了,也沒有誰想到過再去恢復傳統川菜的光輝,這里面牽涉的范圍太廣了,想要做起來是很難的。
不過這件事兒雖然過去了,但是候會長深更半夜擾人清夢的事情可是能夠好好說道說道的。
于是乎,看到大家一擁而上的狀態之后,李老正了正神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胡子,然后站起來拍了拍衣服。
“你們先喝著,我去上個洗手間......”
李老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候會長頓時有了墜入冰窖的感覺。
自己才剛剛發現了大師傅們的意圖,本想向李老求助的,可是自己的目光剛剛掃過去,就看到他老人家站起來了。
然后“一騎絕塵”地就這么離開了,將自己孤零零地一個人留在這里。
......
這是一場慶功宴,現場的氣氛很是火爆,可是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主桌上只剩下了三個人了。
一個老頭兒在哪兒剝著花生米,時不時地往自己嘴里丟兩顆,嚼吧嚼吧之后美美地喝一小口酒。
而桌上的另外兩位,一名年輕人和一名中年人,則是趴在桌上動也不動。
慶功宴結束之后,大師傅們三三兩兩地扶著慢慢離開,李老含笑點頭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之后嘆了口氣。
然后推了推自己身旁的候會長說道:“行了,人都走完了,快起來吧。”
“都走完了?”
候會長輕輕地、悄悄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小聲地問到。
“你呀,還沒人家小楚耿直,都是有身份的人了,竟然還做躲酒這樣的事情。”
李老美美地品了一口酒,搖搖頭說到。
“我滴天哪,您也不是沒看到他們那個架勢,那個樣子哪里是敬酒啊,分明就是車輪戰,不把你放倒不罷休啊。
小楚還是太年輕了,等到他到了我這個歲數就會明白,有的時候嘛,做人還是不能太憨直了,太過憨直的后果就是......”
候會長的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了,本來是指著楚云風的手指開始哆嗦了起來。
“媽呀,原來我在您心中就是屬于憨直的印象啊?”
楚云風忽然一下抬起頭來,立刻把候會長嚇了一跳。
我去,這家伙竟然比我還狠,剛才竟然是在裝醉?
這一下讓候會長腹黑楚云風的話說不下去了,剛準備想要解釋一下自己剛才的話其實是個誤會的時候。
楚云風睜開的眼睛忽然一下迷離了起來,然后又一頭倒了下去,繼續趴在桌上不動了......
“我去,這是在說夢話還是胡話呢?”
候會長被楚云風這番操作給弄糊涂了,走過去推了他幾下發現沒什么反應。
這才篤定楚云風確實是喝醉了,那個憨直的標簽似乎自己還是能送得出去的。
“哈哈哈哈哈......”
在李老的笑聲之中,慕晴和郭逵走了進來,跟兩人點頭示意了一下之后,便扶著楚云風走了。
“我們也走吧,過兩天小楚要進京,小林那邊的事情已經跟我說過了,去了京城你多照看著一點兒。”
李老口中的小林自然就是峨眉酒家的林總廚,之前可是跟楚云風約好了在京城見面。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楚云風商量,據說是為了一道很牛逼的菜式。
“我知道,您放心吧,那件事兒我也有所耳聞,到時候我過去看看吧。”
候會長似乎也知道這件事情,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楚云風醒來之后忽然發現,似乎有什么不對勁?
首先,自己身上的衣服沒了,全身就只穿了一條內褲?
其次,自己身在酒店的房間,看樣子在這里睡了一晚?
我滴媽呀,讓我好好想想,這斷片兒之前自己在做什么?
昨晚好像喝酒來著?
幸好喝的是汪哥酒廠出品的好酒,這一早起來頭一點兒也不痛,立刻就回憶起了昨晚被大師傅們灌醉了。
在進宴會廳之前,慕晴說過給自己備好醒酒湯的。
按照正常的程序,不應該是自己在宴會結束之后,去慕晴辦公室睡一會,醒了之后喝了醒酒湯,然后跟她回小區的嗎?
怎么現在卻住到酒店的客房里來了?
難道?
昨晚?
慕晴?
楚云風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是慕晴昨晚看到自己沒有醒,最后就將自己安排到了客房。
然后幫自己脫去了衣物......
甚至!!!
慕晴會不會昨晚跟自己在一起......
我去!
哥們可是第一次啊!
不會就這樣什么都不記得了吧?
但是楚云風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客房一共有兩張床。
旁邊的那張床的被子被掀開了,很明顯是有人睡過的,所以自己剛才的猜想搞不好就是個烏龍。
但是能夠跟慕晴在同一間房也算不錯啊。
楚云風美滋滋地笑了起來。
可是下一秒楚云風的笑容就停住了,因為郭逵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然后詫異地問道:“臥槽,你終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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