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峒確實是個奇才,精通山術、命術、卜術三脈本領,修為精深,這是白云觀弟子人人皆知的事情,不然,他也得不到慈禧太后的垂青,得不到達官貴人的追捧,更不會領袖道門,把白云勢力發展到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若是依著常理,高仁峒自然不至于只活到六十七歲就大病而死,玉磯真人和藍田玉的質問,也是場中許多白云弟子心里的疑問。
就連陳天默,也覺其中大有隱情!
一時間,人人都望著雨庵真人,等待著他的回答。
雨庵真人卻沉默不語。
場面一時靜的瘆人。
不安之中,程至忠忍不住說道:“人吃五谷雜糧,誰能不生病?!難道修為高深,就不會得大病嗎?!就一定會活的長久么!?我看是不見得!”
“抬杠!不值一駁!”玉磯真人不屑的橫了程至忠一眼,又詰問雨庵真人道:“陳明彬,你不敢正面回答,只敢叫一個對你愚忠的蠢弟子替你出頭么?!”
雨庵真人覷看著他,幽幽問道:“你是非要我當眾說出來不可嗎?”
“你說啊!”玉磯真人態度強硬道:“我就是要你當眾說出前任掌教的真正死因!上有天,下有地,中間供奉著三清四御,又有歷代掌教祖師爺的在天之靈盯著你,你如果敢說一句謊話,就是欺天,就是滅地,就是欺師滅祖,必不得好死!你說啊!”
雨庵真人嘆了口氣,道:“玉磯,你這是絲毫不顧及白云的聲譽,要高仁峒死后還不得安寧啊。”
“哈!大家伙瞧瞧,什么叫倒打一耙?這就是!”
玉磯真人伸手一指雨庵真人,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么?!至善、至亮,你們兩個現在就去為師的修室!室內有個重要人物,被你們幾個師弟看守著,你倆把他帶到這里來,與大家伙見見!”
“是!”
玉磯真人門下的大弟子馬至善、二弟子鄭至亮立刻領命而去。
天井內眾人都不明白他打算干什么,又要帶什么人來,不由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胡亂猜測起來。
雨庵真人死死的盯著玉磯真人,道:“玉磯,我奉勸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免得到時候無可回頭,傷害的可不止一人!”
“你害怕了!哈哈~~~大家伙看出來了嗎?陳明彬他害怕了!眾目睽睽之下,居然威脅我!”
玉磯真人的神態十分輕狂得意,叫囂道:“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滅口!不然,待會兒就有人證出現了!不過,你即便現在殺了我,也不能打消這么多白云弟子心中的疑慮吧?來啊,殺我啊!”
雨庵真人自是不會在這種時候,當著那么多白云弟子的面對他動手。
“我料你也不敢!”
玉磯真人輕蔑“哼”了一聲,然后環顧眾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高聲說道:“稍時會有一個你們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他會告訴你們前任掌教的真正死因!會徹底揭露陳明彬的丑惡行徑!”
雨庵真人搖了搖頭,又長嘆一聲,喃喃說了一句:“無上太乙度厄天尊,無上太乙救苦天尊……”
玉磯真人嘲諷道:“事情鬧到了這一步,你就是叫來元始天尊都沒用了!”
便在此時,馬至善、鄭至亮已帶著一個男人匆匆過來。
但見那人頭發灰白,衣著樸素,背影佝僂,被夾在馬至善、鄭至亮中間,蹣跚而行,始終都低著腦袋,滿是畏畏縮縮的樣子。
“師父,人已經帶到了!”
馬至善走到玉磯真人面前回稟,語氣和表情都透著一股莫名的興奮。
場上眾人也不免好奇,紛紛引頸觀望,想看被帶來的人究竟是誰。
玉磯真人“咳咳”幾聲,清了清嗓子,也示意眾人安靜,然后縱聲說道:“我的好師侄,快抬起頭來,讓大家伙看清楚你!”
來人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滿面滄桑的臉,顯露在眾人眼前。
“哎呀!”
“天啊!”
“是他!”
“他居然還活著!”
“真是沒有想到!”
“……”
場上瞬間一片嘩然,顯見是都認得來人是誰。
那是前任掌教高仁峒的第二大弟子,徐至謙!
就在高仁峒死的那一年,他莫名失蹤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白云觀里多有傳言,說他死了,卻沒想到,竟又在今夜出現。
李至慧最是激動,快步上前,顫聲說道:“二師弟,是你?!你,你還健在,可是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大師兄,久違了……”徐至謙苦笑一聲,語氣艱難,似乎有無窮無盡的難言之隱,隨后便看向雨庵真人,跟著趨步上前,跪在地上,說道:“弟子拜見掌教真人。”
玉磯真人怒聲喝道:“徐至謙,陳明彬是你的殺師仇人,你居然還拜他?!”
徐至謙默然不語。
雨庵真人淡淡說道:“我方才已經猜到是你了,但真正看見你現身的時候,我還是吃了一驚啊。行了,你起來吧。”
徐至謙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垂手而立。
玉磯真人縱聲說道:“我相信在場的白云弟子,有大半都認識此人!不認識他的,我現在就介紹給你們!他是前任掌教的親傳二弟子,徐至謙!失蹤已有七年之久!也就是在前任掌教辭世,陳明彬上位那一年,他無故消失了!虧得我明察暗訪,多方尋找,才終于覓到他的蹤跡!大家伙不妨猜上一猜,徐至謙為什么會離開白云觀,銷聲匿跡?”
場上眾人心內無不好奇,卻仍是一片靜寂,都在等著玉磯真人自問自答。
“因為他是陳明彬殺害前任高掌教的幫兇!他犯了罪不容誅的弒師大罪!他又害怕事后會遭到陳明彬殺人滅口,于是便倉惶逃出了白云觀,從此東躲西藏,隱姓埋名!嘿嘿~~他甚至還還了俗,娶妻生子,假裝是個尋常老百姓,可天道好還,他終究是落到了我手中!”
玉磯真人一石激起千層浪,話音未落,場上便又是一陣騷動。
“假的!胡說!”
程至忠叫道:“大家不要相信玉磯真人的話!”
玉磯真人喝道:“徐至謙,你現在就告訴大家,我是否胡說?!”
徐至謙搖了搖頭,道:“三師叔沒有胡說,所言字字不假。我師父,本門前任掌教,確實是被雨庵真人所害,而我,便是幫兇。”
“嘩!!!”
天井內沸騰了。
一時間,詫異、驚駭、憤怒、羞愧、難以置信、幸災樂禍等情緒,充斥全場。
人人因立場而心情各異。
此夜注定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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